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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7）

他除去了头上的银冠，满头青丝直直垂下，眉眼中带着不化的寒意，乍一眼看去，他整个人都像用冰玉雕刻而成。天青道袍被随意弃置于地，他抱起那小麦色皮肤的青年，身体覆了上去，青年面色有如桃花，眼睫微微颤动，呼吸渐渐乱了。

“血影神功的前十六字，阿隐记住了没有？”

丁隐木然的点点头，眼睛似乎睁不开的模样，长老一遍一遍抚摸着他薄薄的眼皮，把丁隐抱的离那血红色的地狱岩浆远了些。之前丁隐不在他身边时，他便是靠此物过了每月偶尔发作的狂症，但是与他相合也恰好与丁隐体内赤魂石元神相斥，每月丁隐若是发作了，他便赤身和丁隐肌肤相连，意识纠缠一处，便可压制下丁隐的疯狂和失忆……至于他自己，比起丁隐更能忍耐。

长老的眉突然皱了起来，通过丁隐的记忆，他看到周青云正在对着丁隐笑，低着头笑，眼睛看着丁隐也在笑，女孩靠着丁隐很近，几乎唇碰到一起。

“阿隐，阿隐……”长老忍不住唤着，本来冰雕一样全无感情的脸变得鲜活起来，眼神迷醉，红色若隐若现，半张脸蔓延上血丝线，如同蛇一样蔓延开来。刚刚似神圣，此刻他好比妖魔一般，想起刚才一幕，唇缓缓碰上了丁隐的。

丁隐不谙情事，他没有人世的记忆也不以为怪。眼珠动了动，脸上还带着一丝绯红，偏生又似在梦里，舒服是极为舒服，浑身也软绵绵没力气。任着长老捧着他的脸，一点点入侵汲取那丝丝空气，分离时带出一缕丝来。

丁引眯了眯眼，虽然第一次尝试，不过他很喜欢。他素来以为吻与情事只是一种迷惑的手段，只有那些没有道行的魔女才会引诱，意志薄弱耽于色欲的男人才会沉溺。这突来的一念一吻……他展开笑颜，看丁隐脸红的更厉害了。两年来他和丁隐住在点苍峰，丁隐每月不定期赤魂石元神都会躁动，他与丁隐都是肌肤赤裸相对，丁隐心中无杂念，而长老记忆里所见情事，都混杂了各种目的和欲望，那些人为得到赤魂石，自然是用过情事这种手段的——和阿隐在一起，他开始相信亲情和友情，那种事……他还是抱着怀疑的。

他是喜欢丁隐的，一开始为了元神之间的纠缠，后来……他亲了亲丁隐的眼皮，他是喜欢这皮囊，还是喜欢皮囊下的灵魂。他是丁隐的师，丁隐的友，丁隐的父，丁隐的兄，但是他始终觉得缺少了什么。

他都喜欢，他只喜欢丁隐，喜欢到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，只让自己拥有他。

“叫我丁引，我只要你叫。”丁引知道接下来怎么做，但是他忍不住想吐，血红色的蔓线划回颈部。他在亵渎，他在亵渎丁隐，想着丁隐和周青云在一起，然后做出那种事来。可是他停不下来，他情不自禁。

何为欲望。他素来熟知冷眼观看这世间人性人情，丁引笑了，内心黑暗而空洞，他有了欲望。与此同时他所知的黑暗要拖了他进去，还要他拖着丁隐一起。

“丁引……我在。”怀里的青年努力睁开眼，深红而澄澈，如同熟透的樱桃，他抱着丁引，就那样看着他，如同往日一样依恋而顺从，带着亲近，带着信任。长老能看到丁隐的记忆，反过来，丁隐也能感受到他的情感。

丁引对上那双眼，不得不承认，在意识到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欲望之后，他又意识到了自己的自卑。丁隐像一面镜子一样，照出了他内心每一处阴暗，他带来的光明几乎把他灼伤。

丁隐闭上了眼睛，他的身体太疲累了。每一次发狂对他就是一次折磨，身心的双重折磨。最后意识到长老还在身边，昏睡时他嘴角不由弯了上去。

“好好休息。”长老吻了吻他的额，欲望像退去的潮水一样，他头一次觉得，内心平静的如同天上的明月。

（TBC）